《中银青年》2020年11月刊 封面人物专访
董伟：北京市中银（南京）律师事务所权益合伙人、管委会成员、金融证券法律研究中心主任。
宗原（下称宗）：董主任下午好！首先感谢董主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受《中银青年》的采访。恭喜您出任中银青年律师工作委员会的首位主任！
董伟（下称董）：谢谢，下午好。
第一部分：个人经历
Q1
宗：作为《中银青年》的历史首问，我们想先从您的个人经历出发。董主任是我们中银青年律师中的佼佼者，假如人生分为四季，如今现在应当是流光溢彩的盛夏了。那么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回顾您这十余年的执业生涯，您觉得对您来说最重要的契机是什么？是否有这样一个或者几个转折点的存在？
董：首先是感谢这个时代，如果说我们取得了一些成绩，那也是伴随着时代的发展，搭上了时代的顺风车。如果要找律师业务中的某些点，我想可能是近十年来我国金融和资本市场的蓬勃发展，带动了相关法律服务的快速提升，幸运的是，我们也参与其中。
宗：用一位长者的话说，就是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笑）。
董：没错，正是如此。
Q2
宗：那如果让您评选出您律师生涯中最重要的三个选择，您觉得依次会是哪三个呢？站在今天的位置再去回头看这些选择，您又是什么感受呢？
董：一是选择自身的律师定位，自己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律师，决定了自己律师执业的基本色调。
二是选择了比较好的执业区域，当然，南京还不算是一线区域，但是相对而言还是不错的。
三是选择了大的律所平台，我之前在锦天城律师事务所执业过大约三年，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学习到了很多。2013年到中银以后，也见识到很多优秀的前辈和创新的思维。大的平台，值得借鉴的地方很多。
宗：那么能否请董主任跟我们分享一下，您现在对自身的律师定位是什么呢？
董：我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名在专业上有建树、在待人上有温度、在思想上有一定深度，最终获得社会和自己内心认可的律师。
Q3
宗：今年既是中银南京所的十周年，也是锦天城南京所的十周年。您当年也是锦天城南京所的创始人之一，在十余年中的律师生涯中也接触、了解过很多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律师事务所。那么您觉得，中银南京所在您眼中，是一家怎样的律所？它最大的特点又是什么呢？
董：除了律所普遍具有的专业化分工等业务特点以外，我更感受到的一是包容，二是年轻有活力。包容应该是中银南京所过去十年的基因之一，也是同行普遍认可的一种评价。说它年轻有活力，则是站在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的高度回头看我们的当下情况。我觉得中银南京所就像一个充满活力的青少年，有理想、有才华。
Q4
宗：作为本所的权益合伙人和管委会成员，您近几年来一直分管对律所至关重要的财务工作。众所周知，由于律所的结构特点，相比于一般的公司企业，律所往往更加的“藏富于民”。尤其是中银这样的提成所，律师的创收，绝大部分是直接由律师自己获得，而律所的提成则往往只占三成或者更低。这就意味着，律所本身的财力往往是有限的，在扣除高额的办公成本之后就更是如此了。那么从您主管财务工作的经验来看，您觉得对于一家律所来说，财务工作的发展方向应当是什么？如何能够在律所实现“集中力量办大事”？
董：首先，是做好财务安全和税务合规，这是任何一家单位的财务负责人必须解决好的问题。其次，像中银南京这样收入体量比较大的单位，有机会可以站在更高的层面，做相应的财务分析，这个分析不仅针对内部管理和业务发展，还可以看得更远。比如我们这次集中力量购置写字楼，虽然不是完全由事务所来购买物业，但是在财务分析、财务规划以及思维导向上，离不开事务所的财务状况和理性分析，也可以说灵感来源于这里。
宗：这次集中全所人员力量购置写字楼，也是中银南京所十年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事件了。这个事情也是由您和您的夫人牵头负责的，那么能否请您简单介绍一下这次购置写字楼的意义和优势呢？
董：首先，我们是因为有信心可以看到中银今后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远的未来，所以才有了购置物业的想法。
其次，我们这次购置物业结合了中银所的发展，比如在认购群体的广泛性方面，我们不局限于合伙人，律师和行政人员也有平等的参与权利，避免在律师事务所内部出现房东律师和房客律师的局面。不仅如此，我们还考虑到未来愿意加入中银的律师和今天已经在律所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没有参与到本次购房的律师的认购份额问题，从各种制度层面上都作了安排。
其次，因为是自己的物业，所以我们更有机会在新办公楼的装修上体现符合律师需求、符合时代发展、符合青年律师发展方向的理念，可以让我们充满期待揭开面纱的那一刻。
最后，本次集体购置办公楼也充分展示了中银人的团结精神，让我们对未来更有信心。
第二部分：青工委与青年律师
Q1
宗：本期是《中银青年》的第一期，您也是中银青工委的第一位主任。为了推动青年律师发展，南京的各大律所近年来也纷纷成立了各自的青年工作组织。那么作为中银青工委的第一任船长，您觉得这艘巨轮的航向是什么？具体而言，中银青工委接下来将把精力主要集中在哪些工作上？
董：我担任青工委主任，既是受权益合伙人会议和管委会的委托，也可以说是毛遂自荐。中银南京所还处于持续上升期，所内40周岁以下的律师占到了全部律师人数的三分之二以上，这是中银南京所最大的发展潜力所在。所以是否能够把青年律师发展起来，直接决定中银南京所未来的发展状况。我作为权益合伙人和管委会成员，毛遂自荐担任青工委首届主任，目的是为了保障青年律师的创新思维能够在事务所决策层和管理层充分展现，不打折。另外我也怀有一颗年轻的心，也想和更年轻的同仁们褪去害羞、甩掉包袱，一起战斗。
宗：那么中银青工委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有哪些方向呢？
董：目前青工委主要负责四个方向的工作：
一是建立健全沟通机制。青工委就其根本属性而言，是一个代表青年律师的组织机构，我们的根本任务是表达青年律师的想法和态度。那么首先，我们应当建立起一个及时、有效的沟通机制，包括常态化的沟通机制和重大事项临时沟通机制，以便全面、深入地了解本所青年律师的真实想法，这是青工委一切工作的前提。
二是推动律所制度建设。在发现问题、提出问题之后，下一步就是如何解决问题。尤其是对于多数人反映的普遍性问题，如何从全所的层面，通过制度设计来解决问题，这是青工委的核心工作。我们将通过对全所青年律师意见的总结、归纳，分析、提炼出可行的方案，并向所内决策机构进行提案。
三是文化活动。除了常规的年会、团建等活动之外，青工委还准备组织月度的中银青年分享会。形式不限，内容不限，只要能更好地推动青年律师的发展和进步即可。
四是体育活动。除了目前现有的中银杯足球赛、趣味运动会等定期赛事以后将由青工委负责以外，青工委还将综合全所律师的意见，在现有赛事基础上进一步组织羽毛球赛、篮球赛、登山等群众基础较好的体育活动，增强大家的身体素质，同时也是工作之余的一种放松和消遣。
Q2
宗：众所周知，对于青年律师来说，执业初期往往是十分艰难的，每年都有许多青年律师因为生存的压力，而不得不离开这个行业。那么作为一名成功的青年律师，您对于这个现象是如何看待的？如果要您给青年律师提供一条最实际的建议，您觉得应该是什么建议呢？
董：我理解您所说的压力应该主要是经济压力。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一、现在刚出道的年轻人，年龄在95后，父母是65、70后。相对我们十几二十年前出道的这批人，应该说无论是家庭环境、经济条件、教育背景还是父母可以给予的支持，比我们好太多。所以客观条件在这里，起步就不错，更不要着急。从主观上来看，我一直认为，同时我也是一直在和我们团队的青年律师说，选择做律师的，首先看中的应该不是经济收入。如果非要从经济收入上来看，那么越成功的律师，他可能越痛苦，因为他离他所服务的客户的经济距离越远。选择做律师的应当是怀有一定理想的人，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不用担心时代会遗忘你。
宗：您的意思是，如果选择成为一名律师，尤其是一名提成律师，还是要沉得住气，做长远规划，避免把目光全集中在眼前的利益上？
董：是的。同时，如果家庭条件允许的话，在律师执业生涯初期，由父母提供一定的经济支持，也是比较正常的现象，没有必要为此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能沉下心，踏踏实实去做，好日子在后面。
Q3
宗：出于管理工作的需要，您也接触过许多所内的青年律师。作为一名在业务上已经取得了相当成就的“过来人”，您觉得对于一名青年律师来说，最重要的品质应该是什么？最需要克服的缺陷又应该是什么？
董：我认为最重要的品质应该是责任心，对自己负责任，对当事人负责任。至于最需要克服的缺陷，我想一是切忌浮躁，二是不要总想着给自己找借口。特别是顺的时候不要浮，出错的时候更不要找借口。做律师的智商都还可以，谁都看得明白。
Q4
宗：您在我们历届中银杯足球赛上，都有着十分精彩的表现。听说您还是一名网球爱好者。那么您觉得对于青年律师来说，文体活动，尤其是体育运动应该摆在一个什么位置？
董：我确实挺喜欢体育，基本上所有体育项目的主要明星和规则，我都有所了解，包括冰壶、马术这些相对冷门项目。虽然我不一定都会，但是我就是喜欢。我觉得青年律师更应该积极地开展文体活动，特别是在体育中，你可以感受到对自己的满意和对团队的信任。而且，体育还有一个特别好的功能，就是他可以让人在极短时间内建立有效的内心互动，因为体育运动展现的是人的本质追求。
宗：那么如果要您选出一项您最钟情的体育运动，您觉得是什么呢？
董：那当然是足球了（笑）。
第三部分：家庭与生活
Q1
宗：您的夫人张旭琴也是我们所的一位能力出众的青年律师，您的女儿董昕峣还多次在律所年会等活动上奉献过精彩的节目演出，可以说您跟中银的缘分是十分深厚了。我们事先采访过您的夫人，她提到您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顾家”。哪怕工作再忙，您也从不放松对女儿的教育和照顾。那么您觉得，青年律师该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如何像您一样做到事业工作“两开花”呢？
董：首先，我们要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就是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我认为工作和家庭都不应该有所偏颇，否则从逻辑上也说不过去。你特别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家庭更好一些吗？同样的道理，你如果想要家庭生活更好一些，是不是也应该比较努力的工作呢？我特别同意这样一句话，就是我们都要学会接受平凡，接受自己是个平凡的人，接受孩子是个平凡的人，接受自己和孩子在十分努力之后还是个平凡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做一个平凡的人应该做的事情，该努力的努力，该回归的回归。平凡的人，做好平凡的事，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反馈，就是个了不起的人。
宗：这里要请工作人员放一首《平凡之路》
董：（笑）
Q2
宗：很多人喜欢把工作单位也描述为一个大家庭。但是律师行业的特点，决定了律所的人员流动性往往是非常强的。特别是对于大所来说，人员的变动其实是非常频繁的。那么您作为中银南京所最高管理层的一员，又有着经营家庭的成功经验，您觉得想要经营一个“律所大家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
董：这个问题特别好，我一直在想如何让中银有家的温暖。我认为专业发展很重要，但应该还不是最重要的，我理解的最重要的因素是温度。就好比家庭、夫妻，基本不会因为要未来事业发展的更好而结合，也不太会因为发展的不太好而分手。分手的根本原因应该是感受不到温度，也就是我们《婚姻法》中的感情确已破裂。人员流动大是个行业现象，但是我们争取让流速降下来，我们正在思考建设有温度的拥抱机制，让来的人不轻易离开、不舍得离开，如果确实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也愿意常回来看看并在合适的时候再回到这个大家庭。
宗：那么能否请您透露一下，目前有哪些新制度即将实行呢？
董：很多制度还在讨论、审议过程中，不过有一项制度已经开始实行了：从现在起，每一位来到中银所的实习律师和执业一年以内的新律师，在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律所都会为其分配一名青工委联系人。这位青年律师将来在这段时间内，有任何问题，不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都可以随时去找他的青工委联系人。联系人自己能解决的，直接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上报到青工委，我们集体帮他想办法，人多力量大嘛。这也是我们青工委筹划中的中银青年律师支持计划的第一步。
Q3
宗：对于青年律师来说，首先建立归属感的往往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团队。您作为权益合伙人，同时也是一个团队的领导者，从您的经历来看，您的团队在选择青年律师的时候，标准是怎样的？假设您现在需要招一名青年律师，一份怎样的简历会迅速吸引您的注意力呢？
董：我认为首先看应聘者展现出来的品质，是否足够踏实，其次是教育背景或者说学习能力，这个会在较大程度上影响到他未来的专业能力。当然，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包括眼缘也很重要。律师行业就是一个和人打交道的行业，能否让人在短时间内信任你，是否“顺眼”，很重要。但 “顺眼”绝不是迁就和顺从，而是由内而外展现出来的品格和气质。
宗：董主任您的个人气质在我们所就是很突出的，什么时候也给我们青年律师上一堂个人仪容培训课程？
董：过奖了（笑）。其实我们所有很多律师，在仪容仪表这一块都是非常注重的。刚入行的青年律师可以多注意观察，看看身边的这些“精英律师”是怎么做的，潜移默化地就会受到他们影响。
Q4
宗：对于律师来说，应酬往往是避不开的一个环节，而中国特色的“酒文化”也是一个引起了许多争议和讨论的话题。据您的夫人透露，您虽然不以酒量见长，但是“酒品”非常好，而且往往是和朋友们聚会的时候才会一醉方休；在工作应酬中，您则是很少喝酒。那么您觉得，青年律师应该怎样看待“应酬”，怎样看待这种“酒文化”呢？
董：我很少有应酬的酒局，主要原因有两方面。一是我认为业务不是求来的，是你在展示出对方认可的品质和能力时，对方主动来寻求你的帮助，或者至少是带有信任和欣赏的眼光，把业务交给你。二是我本身也并不享受应酬酒的氛围。“酒文化”能够源远流长，说明它已经植入我们的基因，也符合中国社会的发展，确实是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作为促进朋友之间情感交流的介质，可能还真找不出比酒更好的选择。我鼓励青年律师通过酒去交朋友，当然，不要过量。这个交往，不要带有太强的目的性和功利性，顺其自然一点，在酒桌上展示你的品质、才华和幽默，自然有所收获。
宗：最后悄悄问一句，那董主任您的酒量，大概是什么水平（笑）？
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问题让我们通过实践来回答（笑）。宗：感谢董主任坦率而真诚的回答！祝您和中银青工委一切顺利，为中银青年照亮前路！
本文首发于《中银青年》2020年11月刊
